2013年4月30日 星期二

外公

4/11
今天是外公頭七。
上禮拜的今天是清明,小妹一通電話打來,吞吞吐吐了一會兒就猛地說:「外公快不行了。」

聽到這話的當下直接想到幾年前還窩在重考班的時候,那天清明,台上地理老師接到下面傳來的紙條,一打開,老師就幽默的作個跌倒動作,笑笑朗誦出紙條內容:「厚厚,清明節快樂。」班上應景的大笑,我倒是沒笑,覺得這是很爛的玩笑,心中還有些憤憤。後來看到柏格森說:「笑有修正的功能。」才想大家觀念還是很正常的,他們笑是因為清明節不應該快樂。

你說今天清明節,外公在醫院病危?喂喂,別逗我了。

但我和妹妹們年頭年尾通電話都不會超過十次,她沒事不會拿這尋我開心。沒多說什麼,留句:「我馬上回去。」就收拾收拾騎車趕去車站。
十分鐘後買好車票,我打通電話給媽想問詳情,媽接起電話抽抽噎噎的說:「外公剛剛已經走了。」

喂喂,您老人家也跑太快了!

在車上我還沒有什麼難過的情緒,只感覺荒謬,怎麼在清明節這天閃人呢?臉書上滿滿都是欣喜連假出外兜晃兜晃的分享,一片喜氣洋洋,你卻選在這大好日子……好吧其實這天走人也是不錯。
周遭失去了一個人,你心裡就會浮起有關那人的跑馬燈,我當然是想起了不少和外公的點點滴滴,但緊張的是我發現自己還是沒有多難過,我甚至擔心到了靈堂我都難過不起來。
很不真實啊,外公,我上個月不才去看過你嗎?

那天也是一時興起,想到我已經有兩年多沒回外公那了,這麼久沒見如此疼我的兩位老人家說不太過去,就單槍匹馬直奔而行。
到了那邊,卻沒看到外公外婆,鄰居告訴我他們可能在廟口那裡聚會聊天,我便繼續尋踏下去。站到廟口外,我見廟裡好幾個歐吉桑在聊天,其中一個應該就是外公,大踏步的走去,輕輕拍了那老先生的肩,微笑與他四目相望。
老先生:「嗯?哩向?(你誰)」
幹,我認錯人嗎?
那群歐吉桑皆熱心的問我要找誰,我說要找外公,那位老先生還是一臉疑惑看我,他們又問外公的名字,我說了以後,老先生挑眉應道:「嗯?啊得挖啊。(就我啊)」
我們愣了幾秒後全尷尬的大笑。
真的挺尷尬,兩年過去,外公跟孫子彼此認不出。
回到外公家,我們坐下來泡茶聊了一聊,不外乎問了彼此近況,外公說還好身體還不錯,外婆卡車卸貨似的拿一堆東西要塞到我嘴裡,舅舅後來加入坐下說他在當農夫種小番茄。
要走之前,外公遞了張名片給我,說是在選里的會員代表,給我一張當紀念。我虧了下外公,他擺擺手不在乎的說:「沒錢,多事情的職位而已。」
後來在靈堂摺紙蓮花的時候,聽說外公是高票當選的。

花了幾個小時直奔到外公家(真的是直奔,轉車都不用等的,一下站車剛好就來),進了靈堂,媽兩眼哭得腫泡默默跪著,一見到我眼淚又要往下掉。她前面就是外公躺著,宣告死亡便直接從醫院運回來供躺,一張廉價上頭繡著粗劣金龍的薄布蓋著外公,一動也不動。這不廢話嗎你還想看到死人動吃動吃動啊?不過我看著這薄布下的人形真是在想著:「怎麼都不動呢?你倒是動一下啊。」

舅舅沉著臉走進,他是很內斂的人,但看得出雙眼也是紅得厲害。舅舅輕輕掀開外公頭上的布幔,亮出外公閉眼抿嘴那扁扁的臉。看到的當下我就想:活人死人到底是有差別,眼前只是一具肉身,你看不到靈魂了。
然後我開始緊張。發現自己還是沒什麼難過的情緒,一切都很不真實,像在錄實境秀一樣,而我是整人方的龍套演員,被氣氛憋得難受,但卻什麼都不能說。
人三三兩兩的進來,又三三兩兩的出去。每進來一次大夥兒就是佇足在外公旁神色哀悽的不語待著,而有人進來舅舅便將布幔掀開一次,掀掀開開掀掀開開,外公應該感覺很透氣,不怕被悶到。
我走出去,靈堂是拿外公家的客廳充作,沙發都被搬出來了,選了張沙發坐下,我擺出個撲克臉,像是哀傷,其實內心還在飄晃的發呆。大家遊魂似的飄移,周遭沉悶的氣壓重到可以壓死螞蟻。

媽媽走到隔壁舅舅家裡客廳哭著;舅舅又沉著臉一起走進,帶著細微殺氣似的靜坐辦公椅上;阿姨(媽的二妹)和舅媽一起走進客廳安慰媽媽;姨丈悶不吭聲卻更像無聊的窩在角落一張沙發上;小舅和他女朋友喃喃一陣,滑起手機,但不一會兒又滿臉煩躁的關上;爸坐在我身旁靜候時間流逝;外婆哭哭啼啼的走來一屁股坐到在場中心位置,用沙啞的台語重複播放:「怎麼會這樣…怎麼會這樣…」

我的天。

我受不了了,於是我又走進靈堂,站到外公身旁,想一想,又跪下。
我覺得我好像應該跟外公說些什麼。
呃…呃…嘴巴每次都發個氣音就沒下文,我想我應該說些什麼,但腦袋告訴我他們還在開會討論。十幾分鐘過去,我膝蓋有點痛,腳踝開始痠,開會卻還沒所以然,開會總是他媽又臭又長。

舅舅走進來,拍拍我的肩然後又佇足到外公那;阿姨走進來,悲著臉也拍拍我的肩然後跪到旁邊燒紙錢;媽媽走進來,哭;妹妹走進來,站在旁邊沒幹什麼;小舅走進來、表妹走進來、外婆走進來……

我馬上聯想到一家店裡面總要有一兩個客人才容易吸引群眾進入。你們幹啥呢?我感覺壓力很大。

找了個時機我又閃身出去,坐到沙發上發呆,不久靈堂內的人群慢慢走出來,幾分鐘後場景又回到上述大夥圍繞著外婆那樣。

這哪齣默劇啊?

半夜兩個舅舅要守靈,時間九點多,現在這時候大傢夥全乾耗著,沒人好意思先走,全靜默品啜這股傷感的氣息。

來了一個外婆的鄰居。
「啊你們怎麼都坐在這裡不講話?」這大姐傻呼呼的問。
知道是外公過世後,她隨即說:「唉呦,哪欸安內啦!」
我感覺她在作路人甲的SOP。
外婆再次重播她的悲傷,路人大姐進行資訊吸收,並且接下媽媽舅舅他們無力安慰的擔子不斷傾聽外婆的不能接受,最後她要回去前對在場所有窮等的眾人建議:「很晚了,你們該早點回去休息了。」
我告訴李岳鴻的時候,他說這個大姐一定是菩薩派來的。

隔天又來,可能是因為白天大家臉上全回復了一些生氣,但依然安靜。多數都坐圍在張大桌子旁摺紙蓮花,等著中午要給外公入棺。請來的葬儀社人員嘮嘮叨叨跟媽媽舅舅交待許多程序與禁忌,李岳鴻說他認為禁忌是讓生者感覺自己有完成了什麼事,能交代過去。在喪事我們不准很多事情,但不准的事情太多了,總是會有疏漏的地方,這讓我也覺得禁忌只是約束來讓生者自我滿足。人活著的時候可能該禁酒禁菸禁葷禁辣,但人死了以後禁什麼都沒有用處。

師公叫媽媽阿姨兩個舅舅都進去,念了一串經後讓外公入棺。小孩子全在外頭,說怕煞氣傷人。
外公怎麼會想傷他的兒孫呢?
在師公許可後,我走進靈堂,外公躺在棺木裡,枕著兩大塊金紙,不再蓋布幔了。媽媽吸著鼻涕跟我說:「你看,外公在笑。」
我轉眼望去,外公還是抿著嘴,看不出來哪裡在笑。但媽媽認為有笑那就是吧,也許那是媽才能看到的笑。
媽撫著外公的臉頰一陣,嗚嗚噎噎的出去了。

左右無人,我猶豫了一陣,把手放到外公額頭上,很涼,跟流了滿身汗再吹到冷氣瞬間降溫的皮膚差不多涼。
我突然想跟他說話。
我說妹妹在澳洲,還不能回來,你等等她,明年回來再一起來看你。
我說這輩子拿了你很多壓歲錢,可是你卻都沒拿過我的,明年我賺到再補燒給你。
我說你幹嘛就走這麼快呢,再等我三四年說不準你還能看到我娶媳婦甚至抱曾孫啊。
然後我終於流了一點眼淚。舅舅走進來,提醒我不能把眼淚滴到外公身上。


消夜

我不抽菸,我不喝酒,更沒吸毒,所以不知道那些所謂的「癮」有多麼強烈。

可是我知道消夜真的好難戒。

〈葉子〉


在711聽見這首歌。
當初傳唱過一陣子的小紅,現在也很少聽聞了。
再之後,就剩成有共同記憶的人們,心中細小的顛簸了吧。

大太陽

我的房間非常陰寒,今天出了大太陽,中午我很高興的坐在長椅,陽光下曬著吃飯糰。
然後每個撐陽傘的女孩經過我都像看到神經病一樣。

我不喜歡《鋼鐵人3》

一、東尼史塔克,這個只看系列一集都知道是個自大的狂人,在復仇者聯盟把跟外星雜魚作戰當PARTY的英雄,面對索爾跟洛基還能開玩笑戲耍對方的天才,刻意挑釁班納想看他變成浩克開自己性命玩笑的瘋子,居然,居然,會因為「恐懼未知的外星生物」而得到焦慮症?
導演是把觀眾當白痴,還是把東尼當智障?

二、東尼史塔克,這個富可敵國的富翁,居然在對滿大人宣戰完後,沒有做任何防禦措施,那個比五星級還高級的別墅就這樣被「三架直升機」給完全摧毀。
而且!直升機攻來的時候,鋼鐵衣居然是沒充好電的狀態?
你去個酒吧都會帶上鋼鐵衣,連在家都會穿鋼鐵衣,晚上睡覺還會焦慮到把鋼鐵衣叫過來的東尼史塔克,居然在宣戰完後敵人隨時會出現的情況下連鋼鐵衣都沒充好電?
導演,你真的覺得觀眾是白痴,還是要把東尼塑造成智障?
更不用提美國國土境內三架直升機居然可以隨意升空,攻擊民宅,美軍還毫無反應。

三、東尼史塔克,鋼鐵人,身上一堆攻擊武器的鋼鐵人,在最後的BOSS戰居然「一直在肉搏」?直接飛到天空哈哈哈的把BOSS轟成渣不就得了?尤其這一集鋼鐵衣的強度都跟瓦楞紙一樣,隨便捏就爛,東尼還不斷換裝讓BOSS「捏捏」。你要說為了結局精彩至少也可以讓BOSS穿著鋼鐵愛國者跟東尼打啊?居然就把超強戰力的一套鋼鐵衣給總統穿,結局根本是智障VS智障。

這是我很討厭《鋼鐵人3》的最主要三個原因,除了一堆鋼鐵衣飛出來有點令人感動外,這部根本沒比《鋼鐵人2》好多少。
東尼得焦慮症?You've got to be kidding me.

食物照片

發現到塗鴉牆上,關於食物的分享照片,除了高級餐廳的餐飲,另一項雖然是以很緩慢的速度增加,但的確是越來越多拍下「自己做的餐點」的上傳照了。
年紀的觀察永遠是很有趣的項目啊。

認識的才是好人

親朋好友在相處時總感覺都是善良的好人,但很多時候他們面對陌生人時也會變成那些在電視新聞上看到,你所不喜歡的人。

擋路

「你一直站在我面前幹嘛?」
「你擋在門口幹嘛?」
「你不會跟我講『借過』啊?」
「你沒家教還要我提醒啊?」

習慣就好

「習慣就好」只適合自己拿來解嘲用的,對別人講來的「習慣就好」實在很想回句:「不干你事,當然習慣就好。」

捐款

我記得我之前有發過,幾年前四川大地震,走到火車站遇到募款的歐巴桑,滿臉堆笑的湊上來,我身上沒帶太多錢就豎起手掌點個頭婉拒,歐巴桑當場變臉跟看垃圾一樣的表情。加上後來爆出四川捐款被那些高官拿去玩,真是對四川地震的募款活動有很不好的印象。
也不是拿這個當作不捐款的理由,錢到不了對象手上,捐了根本比凱子還蠢。是不是會捐款的人自己清楚,好人與否但看天地良心。
而且也不是給錢才算得上做善事,又不是某個瓷器團體。

幹你都不帶鑰匙

我隔壁的中年人時常忘記帶鑰匙,每次他忘記帶大門電子鎖鑰匙就會滿臉陪笑的來敲我窗戶,要我幫他開門。一次兩次還好,但以一個禮拜就來敲一次的頻率,說沒關係是騙人的。
今天出門撞見他在門口抽菸,我禮貌性的跟他點個頭,他老兄居然什麼回應都沒有,看了我一眼就撇頭過去了。幹,你他媽有求於人的時候笑得跟狗一樣,換個場合也現實到太不顧慮,你敢保證你自己接下來都會帶鑰匙是不?
騎車的時候我又在想,之後他如果真的又來敲我窗戶怎辦,我真的要白他一眼不甩他嗎?這樣好像也挺尷尬的。
真是機掰鄰居搞出的煩人情況。

擠時間的乳溝

時間就像乳溝,擠一擠還是會有。

可是會很痛。

虎爛

人是怠惰性的生物,總要受到環境的逼迫才會展現自己的能力,在時間的壓榨之下,更容易發掘自身的潛能。所以我們要把所有的事物工作都累積到最後一刻才去完成,如此不只能得到數倍的成就感,更可以使得個人能力獲得爆發性的成長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.個屁。(吐血)

死不死的資本主義

總有聲音說中國即將崩潰,卻即將了幾十年還沒崩潰。
總有研究稱資本主義已是盡頭,但這盡頭似乎還好久好久。

禮義廉恥

從小被灌輸禮義廉恥不是要防止人走上歪路,
是讓人走歪路時不要歪到太過分。

諷刺

漸漸會發現諷刺越來越沒用,古時的諷刺是帶著警醒的目的,但如今的諷刺就是寫的人爽,看的人爽,被寫的惱羞成怒很不爽,然後事情的發展還是沒有改變。馮光遠大肆的諷刺盛治仁,吳念真酸王建煊們是沙灘上的陽光,中天會報錯新聞,自由會報假新聞,PTT的PH值從來沒超過2,而社會發展依然是同個方向,九成上班族想到國外工作的方向。

出門,開了大門,見一女房客在停機車。把大門給她留著沒關,她看了我一眼,往後門走去。
回家,開了大門,又遇見到那女房客,在走廊底處迎面過來,大門開著沒關,她看了我一眼,左轉走上樓。

嘖。

朋友不知怎麼跟我扯到美背霜(是說你跟我聊這幹啥呢),讓我想到自己剛入伍當小兵時,有次游泳課,大夥分組下去,我坐在岸上發呆,後頭一個同梯突然跟我說:「你的背好白喔....你的背怎麼這麼乾淨呢?」接下來就一直盯著不吭聲。

我那天後來一直都很緊張。

活屍電影


活屍片一直有在往前發展,人性的自私、人性的掠奪、科技的反諷、失去制度的瘋狂,很多反諷都隱在後頭,因為就跟《絕命終結站》大家是要看死法一樣,活屍片期待的就是一票活屍海過來,把不是主角的倒楣鬼撕得稀巴爛。
但漸漸活屍片的生吃活人不是主軸了,《活人牲吃》把反諷抬到很高;《屍樂園》我們看到惡搞才是重點;《陰屍路》影集在看人殺人,活屍根本是背景;《體溫》(就是《殭屍哪有那麼帥》,但我拒絕用這個低能官方譯名)是用活屍帶出愛情。這支小短片把絕望中產生的父愛放到所有物件之前,活屍不再表示恐懼造成的刺激感,這個父親翻白的眼球只會讓你很難過。
但這只表示活屍的走向依然萬萬千,爽度取向的活屍片終究屹立不搖,年中布萊德彼特那部《WAY Z》預告片展出的活屍浪潮完全超越了《活人生吃》,讓觀眾看到屍體的華麗。活屍電影的大作已有幾年不見,這部片相信成績會很不錯

聽到一些男女在笑,約略是三句交集就一束爆笑,他們笑得很用力,像是壓牙膏擠出來的笑。聽到這些笑就讓我想到當初和你們也常常三句一聲笑,但我們是笑到像瘋子,尖笑著飛越杜鵑窩的哪種笑,地板把你拉扯到身上的笑,讓路人媽媽會驚懼遮擋小朋友眼睛的笑,笑到乾、笑到癱,笑到眼淚流在顏面失調的臉。那段時間我們聚在一起隨便就能笑到崩潰。
現在我笑得很自制,笑得很內斂,撐開嘴唇就輕鬆笑得像條黑人牙膏

價值觀

一直覺得人都是活在混亂的價值觀,主張善卻又認同惡的存在延續,好比百姓對商人不老實作譴責,但又會說老實的商人活不下去。
然後從業商人的年輕人會期許堅持誠實,但最後道德都有瑕疵。
然後他們會教導自己的孩子禮義廉恥,孩子長大後又告訴他們做事要快狠準善良不能當飯吃。

任賢齊

聽廣播聽到這首,突然發現不去聽任賢齊的歌很久了,他現在的歌路就是歌還挺好聽的,但都沒什麼個性。

他紅的高峰應該算他在《笑傲江湖》跟《神鵰俠侶》當店小二的時候,〈天涯〉的歌詞在小屁孩時期聽了真是熱血沸騰,〈傷心太平洋〉更是傳唱遍布台灣。

對任賢齊印象最深刻就是這首〈傷心太平洋〉,不是喜歡,是因為這歌跟我媽有關係。這歌發在我約莫國小時,紅到翻天,可我不知怎麼在同期迷上另一個消失有如朝露迅速的團體,叫「山風點伙」,是一胖一瘦的美聲組合。某天在文具行,看到專輯區有這團體的錄音帶,就很盧洨的跟媽說想買回去聽。那時家裡狀況不太好,管帳的媽不輕易讓鈔票放行,但她可能受到那時大紅特紅的任賢齊鋪天蓋地的宣傳影響,走到專輯架旁跟我說:好啊買一塊回去聽,可是買任賢齊的好不好,我想聽。

國小死屁孩怎麼會管媽媽喜好呢,我忽視了她放低身段的交涉,繼續盧洨。媽也沒多說什麼,順著我買下了那早已淹沒在滾滾洪流的短命團體卡帶。

那塊卡帶我大概聽了三天就扔到一旁了,雖然是美聲團體可是超容易聽膩的。

後來直到現在,事情發生十幾年過去了,甚至從我有記憶算來到這時,我都沒看過媽有再想要去買什麼音樂專輯。媽與音樂的連繫,印象中,就只有電視播著一些金曲老歌之類的節目時,她會和著螢幕裡的歌手輕輕哼起來。

聊聊戰爭

聊聊戰爭

許願排行榜裡,高居首位的一定是「世界和平」。當然這樣許願的人十個有九個不是真心希望世界和平,世界和平多半是拿來應付他人詢問的掩飾,不知道要說自己許什麼願時,人們總會說希望世界和平。

但這畢竟代表一種普世價值,即使它是客套的。我們希望世界和平,這直觀的反面對象就是戰爭;人們也不希望有金融危機、氣候災難、饑荒乾旱,但一般不會包含這個層面,講世界和平反向的就是表示不願有戰爭。

這時代人幾乎沒有經歷過戰爭,越戰韓戰都離我們老遠,連冷戰都是歷史名詞。當然還是有,阿富汗、伊拉克、利比亞,新聞也每幾年就會報導以色列跟巴勒斯坦又要打起來了。但那干我們什麼事呢?這些戰爭可以說都是在地球的另一端,砲火碎彈鋪天蓋地,那些家破人亡全都轉成數位碼0和1的播到電視上,戰爭再怎麼真實,之於台灣人都像是看場電影的過眼雲煙。

陌生就會引起幻想,幻想就會產生輕視,像是打電動看漫畫容易把自己英雄化,對各色激烈鬥毆心生嚮往,可實際上被一拳灌到鼻子上才知道那會疼得哭爹喊娘。我們對戰爭太陌生,恐懼也太過遙遠,因而即使南北韓離我們國家那麼近,都能在這小小島內藉由民族情感叫囂鼓譟。鶴蚌相爭漁翁得利,快打啊快打,南韓一倒,產業競爭國的台灣就要起飛了。

真的會起飛嗎?飛起來的會是台灣人民還是台灣財團呢?

戰爭永遠是荒謬的,人民永遠是無辜的。侵略者該死,但當侵略者確實執行侵略行為,相對就出現被侵略國人民的死傷。

所以應對侵略者不是毀滅,而是阻止他們成為侵略者。

每當我看到韓國人民一些死傷的國際新聞,有人會說「死了幾條狗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。」他們認為兩國開戰是狗咬狗一嘴毛。

每個國家都有安份生存的人民,他們有慈祥的母親,有卑微的拾荒老人,有辛勤的農夫,有認真的教師,有許多每天都在想著明天要怎麼活下去的小老百姓。兩韓若開戰,會死去幾百萬這樣的小老百姓,在台灣,他們還會遭受「狗」的罵名。

我想起去年那張得獎的戰地照片,好幾個巴勒斯坦的大男人,滿臉悲戚的抬抱一個被以色列碎彈打死的小女孩。

那些喊著叫北韓快點打的人,你們為什麼會希望戰爭?

創作碎片

輕擁,扣腰,一手撫上肩。你鏡子般反射我的動作。在你腰上施了點力,想貼合彼此間的距離,卻感受到僵硬的抗拒,那股縫隙還維持著,帶有客氣。
「你不愛我。」我說得怨懟。
「我愛你。」答得乾脆。
我放棄,雙手放著虛浮的力道。
「親愛的,這不過是支探戈。」小嘴湊上耳邊低語,氣息搔著耳蝸。
我轉頭,評審饒富興味的盯著。
於是挺起胸膛,配合的續舞,縫隙又鬆弛了些,但舞得愈發輕捷熟練

健康

健康的重要不在於排擠痛苦,而是可能性。
健康的人走任何方向都有可能;
不健康者甚至不知何謂可能。

不同語言的環境

我曾經帶過一個不識字的小兵,她媽媽不知怎麼讓他躲過義務教育,小學都沒畢業就出社會工作了。但終究還是逃不過兵役這個義務就是,可見這個國家對於教育跟服役的要求程度是有差別。

既然不識字,入伍初填寫那些雜七雜八的資料時,它自然只能發愣又無助的左右張望,惹得我們煩惱許久。有天我領他到一旁輔導,跟他說不識字沒關係,但至少要願意學,說著說著他冒一句:「班長....我覺得我好沒用....」眼淚就搭著有點難聽的啜泣聲流下來了。說真的我是同情他,只是當下還是煩躁大多點,我自己就一堆事情在煩擾了,你流眼淚也無濟於事,不學,我能幫你什麼?

當然事後回想也能體會他的精神壓力是很大的,很多日記資料我們到最後都是用權威要求隔壁的小兵幫他作雙份,被命令的倒楣鬼自然是很不爽的,理所當然不會給他好臉色看。這個文盲兵本身又是不太會說話的類型,所以就沒什麼朋友,真要說,即使身邊都是伴著百來個軍中同胞,他依然如同活在一個封閉狹隘的環境中。

這其實也是社會給他的一種教育,不知道他會不會恨不讓他上學的媽媽。

還聽說過其他中隊有個娶台灣女生入籍的印度人,年齡還在標準之內,因而衰小的必須服役。他很符合在台灣人心中印度人的普遍形象--很會作咖哩,相當友善用它破碎的中文,很吃力的與他同隊役男們說,有機會一定作給他們吃。

一個禮拜後又聽到消息,據說崩潰隔離了,可能也是因為語言隔閡文字不通,沒有朋友,形同孤立,最後受不了這種環境,精神就崩解了。

糞便

糞便這東西,即使是由自己身體內部所產生排出,人卻都是連忙的要將它自眼前排除沖去。主要大概是那是每個人汙穢的聚合體,每天的每天,聚集、產出、棄離,不斷的把骯髒丟給下水道處理,維持自己一種新陳代謝的清新。

以前在民宿打工時,每逢馬桶阻塞,沒什麼人願意去解決這噁心麻煩事,我從不抗拒什麼的拿了吸盤把手,到那盛滿著糞水的磁磚座椅,一推、一推把壓力打進。偶爾那咖啡色的水花會濺到手上、腿上,有點噁心,但不怎麼放在心上。想著,如果我連這樣髒汙的事情都能處理,以後也沒什麼工作不能作了。而且,再怎麼髒的東西,之後總能洗掉的。

反什麼?

這樣講吧,你會討厭一個電子產業、競技運動上與你競爭還作弊算計你的國家;但對於某個想強行將問題牛肉賣給你的聯邦,卻無動於衷,還常喜孜孜的跟朋友一起去看它們輸出的電影?

我總覺得會討厭某國人的人都沒資格說自己「對事不對人」,如果你討厭三星,你該罵的是李氏家族;如果你恨中國擺飛彈,該唾棄的是胡錦濤、習近平、李克強這些人;就算大陸遊客沒水準,也是作出沒水準行為的那群人沒水準,多少默默遊玩參觀的中國人莫名其妙被罵得跟狗一樣。

要是今天有個外國人對你說:「HTC是爛貨,你們台灣人也都是爛貨!」你會不會覺得這傢伙腦袋有問題,干我屁事?

會說話的食物

以前在看一些吸血鬼、狼人、食屍鬼之類會吃食人類的怪物類型小說,裡面常常會有對於人類斥責他們殘忍,反而報以嘲笑。一個主流的理由是,「你們人類在宰殺豬牛羊等牲畜的時候,會抱有同情心嗎?我們看待你們人類也是一樣的,只是當作食物而已,並不會對你們的尖叫於心不忍。」

以前沒多想就似是而非的帶過去了,現在突然覺得很奇怪啊!如果某天豬能跟人溝通聊天,還會打招呼說:「今天天氣不錯,你吃飯了嗎?」,我根本就不會把他當食物了吧!

塔台上的工人遇到地震

每次地震都會讓我想起,當初九二一過後不久,有天又來了個忘了是五級還四級的地震,我在國中難得遭遇正式的地震避難程序,大家在操場七嘴八舌,心慌慌又喜孜孜的聊了許久。
回家我媽大笑的跟我說,她在看電視,離我們約三百公尺遠的基地塔台上有個工人上去維修,地震一來,那個工人在五層樓高的尖塔上尖叫狂喊:「救人喔~~~」喊了半分鐘,整個村都清晰可聞。
搖完了以後用比台灣獼猴還快的速度爬下來,颼的開車跑了。

因為知道那是多可怕的經驗,所以我是很同情那個被我媽笑的維修工人。不過我聽完也笑很久科科。

無欲的自由

「我雖然窮,但有自由。」
「可窮了不就很多想做的事做不了,那也不算真自由吧?」
「要知足常樂啊,何必有那麼多的慾望呢?」
「所以你無欲無求囉?」
「是啊!」
「那你活著幹嘛?」

It's my life

It's my life唱了十幾年,卻還是不清其他歌詞,只到了副歌才用力大喊"It's my life!!lalalalala!!"
It's my life. It's my life. 就算你沒弄清其他是什麼也沒關係,那就是It's my life,其他歌詞也許唱得像垃圾,但到了It's my life,總是能吶喊出來的。

世界牢籠

回家發現倉鼠從籠子跑出去了,但在房裡探頭搜尋一下就發現牠兩眼無辜又無助的躲在衣櫃邊後。我一臉「你還能逃哪去」的淫笑把牠抓起丟回籠子,進籠後倉鼠馬上兩手握住鐵欄杆,將抖動的鼻子抵住欄杆間隙良久。看了看,心突有所感,啊,其實人不就跟這倉鼠一樣,以為逃脫出牢籠,卻其實還處在更大的牢籠中嗎~~~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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